繞了好大一圈,終於。


      自從國三因為一些家庭因素一個人搬出去住後,就一直在外頭像片浮萍般飄著,漫無目的

波逐流,隨著大家考上了台南一中,爸媽管不著加上老師放牛吃草,開開心心混了三年,能玩的絕

對不放過,該唸的絕對不會唸,在波哥鬼混的時間可能比在藝文沙龍鬼混還多,而在藝文沙龍睡覺聊天

看漫畫的時間又硬是比念書時間又多了一些。放學就是先去放書包佔位置,然後直奔二部打籃球,接著

育樂街晚餐順便看統一獅幹譙兄弟象,最後到國際看一本漫畫或是去大千打一下電動收尾,八點半左右

回到藝文沙龍睡個半小時補充一下能量,睡醒發現『阿幹,剩不到一小時就要關了。』便趕緊拿起書

為了明天的考試胡亂找個比較不粗的佛腳抱抱,回到家洗個澡頂多再唸個一小時就又昏昏欲睡了,

整個高三大概都是這樣渡過,最後倒數一百天好像有稍稍收斂點,但基本上不會特別想說要考甚麼台清

交成,只覺得開心就好想念書在念書十分隨心所欲,反正有幾個王八蛋也都跟我一樣,沒在怕的反正死

了應該也有人陪葬,最後成績揭曉加上有點鑽分發的漏洞,有點意外上了人人稱羨大家說好的成功大學

。永遠都不會忘記某個高中老師說過『上了大學,人生就開始了!』


      因為對我來說,那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大的謊言之一,僅次於『打籃球會長高』


      或許是我誤會老師了,人生真的開始了,開始了另一段念書考試的人生,經濟會計統計一

堆圖表數字搞的我暈頭轉向,從一中搬到隔壁成大,生活環境對我來說跟高中沒啥兩樣,我依舊一個人

住,沿著東寧路上課鬼混,日子過的很消極沒有重心十分糜爛,最期待的事情大概就是家教發薪水

,有了錢我開始夜唱隔天考試在家睡覺,朋友打電話來我也不接,反正都沒唸幹嘛去考試;有了錢我

開始上台北找朋友吃東西逛街買東西,很嚮往台北的生活,很多高中朋友在那,很多吃到飽,很多展覽活

動,很多新鮮的人事物都在那個讓人有點充滿夢想的台北,還可以搭捷運。大ㄧ上成績單一發,超過一半

學分被當,單三二雙二ㄧ的學制讓我下學期皮繃緊了一些,還好我爸不清楚這回事,但依舊是過著差不多

的日子,很幸運的渡過下學期。不過好運只維持了一學期,大二上考完期末考心裡就大概有個譜了,但內

心是去逃避不敢面對這個結果,沒跟任何人提起,直到退學通知單送到了我爸手上,雖然心裡早已有底,

真正被迫去面對時我的情緒失控淚水潰堤,感到愧疚對不起我爸仿佛他多年的栽培付諸流水,我不知該如

何去面對這社會,面對親戚師長以及朋友。淚水流乾後,也總得回到現實,結論就是,我跟我爸說我想上

去台北,他全力支持我。印象中,他在電話那一頭也是有落了一些淚。總之,我又再度踏上指考這條路。


      被退學之後的日子大概是我人生目前最低潮最黑暗的時光。


     沒自信,覺得丟臉,我把自己封閉起來。當大部份朋友都是台清交成中字輩時,我不知道該

用甚麼樣的身分去面對他們,好像我已經完全不屬於他們大學生的世界了,聊天提到學校時,我

的眼神閃爍言語閃躲,巴不得快點跳離這話題,讓我找個角落好好的躲起來。被退學的事終究紙

包不住火,朋友們也表達關心,而我一一逃避,但仍有人無所不用其極想找到我,不論是奪命連

環摳或是傳簡訊說再不回應朋友就不用當了,甚至直接到我住的地方堵人,我很對不起也很感謝

你們,儘管我逃避,但那份友情我是深深放在心底,你們的關懷就像一間漆黑的暗室門突然開了

一道縫,我感到刺眼瞬間無法適應,不過我終究會調適好再度迎向門外的陽光與溫暖,只是我需

要一點時間。真的很感謝那段時間曾關心過我的朋友,光是ㄧ通被我刻意不接的來電,都讓我瞭

解到有妳們的存在真好。


      儘管決定了要重考上台北,少了一群王八蛋一個人孤軍奮戰令人鬥志消沈,我也不想再花

老爸大比鈔票去重考班,沒考學測讓台北大計的門檻又高上一些,在圖書館睡覺看雜誌的時間跟

念書相比不會差太多,試過很多方法想讓自己靜下來讀書,甚至還把書桌搬到屋頂陽台,享受一

下在夜深人靜的開放空間念書感覺,但一切都是醜人多做怪,內心定不下來,怎麼樣都是沒用。

還好高中的記憶沒有消逝太多,第一天考完國英數感覺不賴,一個人晚上去吃了大餐慶祝一下,

隔天的歷史地理就索性關機在家睡覺不去考了,反正沒啥準備去了也只是浪費時間,跟在成大時

考期末的心態一樣,有朋友早上經過看見我車還在樓下趕緊狂摳我,無奈我早已料到關機睡覺。

成績下來,比我預期低了一些,分數可能夠上一些政大冷門科系,但我沒考學測就直接被踢出門外

,而離當初目標政大某系還有點差距,仍有名校迷思的我對於其他學校興趣缺缺,台北夢大致上漸

漸消失。成績單志願卡落點分析交給朋友後就忙著去打工賺錢了,據說落點是在中山,台北不成離

開台南去打狗汪汪也還能接受,反正很多一中的廢物也在那邊,應該也不錯玩,心中便響起了要去

高雄這首歌。直到送志願卡前一天,電話響起來自幫我填志願的小秘書…


      『ㄟㄟ,你可以填台藝大耶~』  秘書興高采烈告訴我

      『台藝大?那殺小』  甚麼鬼阿,連聽都沒聽過,我心中想著

      『台灣藝術大學阿,在板橋,穩上的,落點超高』

      『板橋,那在哪』  我超俗,地理很差

      『台北阿!你不是想去台北』  秘書十分專業

      『對啊。那國立的嗎?有沒有捷運?』  我依舊很俗

      『有啦,府中站。』  專業!連捷運站都調查好了

      『好那就填那個。』  我幾乎不假思索就下了決定


      就這樣有點戲劇性跑到了台北,感謝我的秘書吃飽太閒前一天又把落點分析拿出來看,跑到台

北的起源大蓋就是如此,我只知道要去台北板橋唸一個在府中捷運站附近的台灣藝術大學,連甚麼

系都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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