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巢 · 有機鳳梨

   一場颱風尾的大雨，造成台灣許多災害，家園淹了、房屋垮了、巨石強森滾落馬路、大片山壁崩落......

   工程弊案更是在老天爺無情的沖刷下，無所遁形，不管是中央花費百億的五楊高架橋出現裂縫，或是地方

   的小型排水工程，通通出現令人質疑的弊端，讓人不禁懷疑，這場水災，究竟是天災亦或是人為，形成一

   個巨大卻又無解的問號，隨後各地方首長的治水經費大作戰，更儼然成為一齣肥皂劇。而在台南關廟，農

   藥袋竟然出現一名已過氣的有機鳳梨農，這名瘦達人是否跟胖達人一樣欺騙了消費者，到底，這場大雨告

   訴了我們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星期六早上，老天爺的蓮蓬頭依舊忘記關掉，我跟馬英九一樣到田裡勘災，但是他們都是蜻蜓點水般快閃

   ，我則是待了一個多小時『欣賞』這個颱風留下來的作品，雖然不至於像新聞畫面那樣崩山土石流，但這

   第一次的災情體驗，也夠讓我留下印象了，跟大自然討口飯吃，真是一點都不容易，詭異的是，竟然有很

   多蜻蜓在大雨中飛舞，讓我覺得有種奇怪的氛圍。

   車子一路上駛過泥濘，田邊那座跨過小溪的水泥也鋪上一層爛泥，正常來說，橋面跟溪底隔了有三公尺半

   ，那爛泥表示溪水暴漲淹過了橋面，水稍退去後留下走過的痕跡，之前聽老爸說莫拉克時大水曾經淹到橋

   面，其實我都一直半信半疑，如今親眼見證大自然的力量，真的是令我傻眼，曾經玩水的攔沙壩整個大爆

   炸。

   上游的一些垃圾搭著黃河滾滾，一路尋尋覓覓，最後停在了我家土地上，也更是大水走過的證據，從溪底

   爬了三公尺半上來，真是辛苦了，主要都是一些寶特瓶，這玩意在小時候挺值錢的，國小放學後就沿路尋

   找，一個兩塊錢，一天隨便撿就多好十幾塊的零用錢，但現在身價跟宏達電一樣狂跌，乏人問津，沒啥意

   思。

   比較有趣的是許多農藥袋、農藥罐卡在田邊，什麼巴拉系列的我也搞不太清楚做啥玩意，雖然我是農人，

   但還真是沒見過農藥，曾經聽過老人家討論農藥的方式，好不好用就是看自殺效果好不好，『聽說這罐很

   強，那個XXX喝沒多少就回去了』。好險這陣子沒人要來拜訪，成功大學也還沒有要來驗證，要不然看到

   這有機鳳梨田邊滿是農藥袋，我又要再上一次電視了說不定。

   溪邊的山壁整個禿了一塊，原本的綠意被扒開成了一塊黃土，斜斜的坡度成了一面牆壁，印象中兩棵快十

   米高的樹木不知道跑去下游哪戶人家，溪床上則是卡了兩三棵不知打哪來的樹，陷在溪床泥土裡，我不知

   道該拿他們怎麼辦，那不是人力可以處理的範圍，放著也是挺美的，當作一種裝置，可以想到未來會有白

   頭翁歇在那邊玩水。但是不清又怕哪天再來場大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卡在那邊，之後要處理更麻

   煩，唉。

   工寮旁的藍花楹還算是溫柔的依在瓦片上，沒有對屋頂造成破壞，不然這下子要找人修復可真是有難度了

   。工寮的地板都是泥漿，割草機好像泡到了水，希望泥沙不要跑進它老邁的身體裡，不然我看準備直接報

   廢了吧，放在床板底下的鞋子流到外頭，到底是哪來這麼多水，有沒有搞錯。整個被轟炸過的鳳梨田最有

   活力的就是三隻小斑龜，丟幾顆飼料進去立刻升龍活虎。

   鳳梨田基本上就是一片大水，也沒什麼好搶救的，能做的都做了，排水一切正常沒有塞住，要淹就給他淹

   吧。只是不知道鳳梨泡過這樣的大水後，根系會不會潰爛，會不會很容易長菌得病，剛好有部分要挖掉重

   新翻土，部分繼續留著，留著的就當作一種試驗吧。

   另外的災情算是當初人力挖出來的小水溝，被老天爺挖去了好大一塊，當然這跟其他地區比起來算是小巫

   見大巫，不過自己的土地就這樣被硬是少掉一塊，心中還是有點鬱卒，好險當初有挖了排水溝，不然流失

   的土地說不定會更大塊。鄰田是叔公的竹筍，他的土地靠溪，沒有擋土牆，這次更是損失慘重，還了很多

   土地給老天爺，他倒是一派輕鬆說『土地要流就給她流，流到不能再流，就是我們的』。

   微災情大概報告到這邊，我算是很幸運，鳳梨收成的時候不會有颱風，但也開始漸漸體會到農人與天賭博

   的心酸，看到自己的土地被颱風肆虐後，心裡稱不上難過，但看到這些景象也是會有點悶悶的，事後的整

   理，又要花上一些時間。

   回程，看到泥沙從政府做的擋土牆滾滾落下，一個阿伯騎過路上的泥巴打滑，我心想，這裡本來是一片好

   好的綠意，大自然本來就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為何那些腦袋裝土石流的官員總是那麼的自以為呢？以為貼

   上一塊狗屁水泥膏藥，就是水土保持；以為不停加高水泥堤防，就是治水。假若沒有從最根本的國土規劃

   做起，這一切其實都只是浪費納稅人的錢罷了。

   天佑台灣。